北卡罗来纳州奇姆尼岩村（美联社）——蜿蜒的 S 形山路旁，一块色彩鲜艳的招牌吸引着游客前往宝石矿，号称“奇姆尼岩村第一大景点！”但店铺那扇满是泥点的前门上，另一块招牌却讲述着不同的故事。

　　上面写着：“由于即将来临的恶劣天气，我们将于 2024 年 9 月 26 日（星期四）暂停营业。”它承诺如果天气允许，将于次日中午重新营业。

　　那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是飓风“海伦”的残余势力。而重新开放仍遥遥无期。

　　去年九月，一场风暴席卷北卡罗来纳州山区，造成逾百人死亡，损失估计达 600 亿美元。烟囱岩镇约有 140 人，因一座 5.35 亿年前形成的地质奇观而得名，其旅游业也以此为基础，这次受灾尤为严重。

　　八个月过去了，这座矿场和村里古雅的主街上大多数仍在经营的企业一样，仍是片未完工的建筑工地。镇界处岗亭旁闪烁的指示牌上写着：“道路封闭，仅限本地车辆通行。”

　　村长彼得·奥利里曾乐观地预测，市中心会在阵亡将士纪念日周末开放，这是夏季旅游旺季的传统开端。他现在意识到这个目标定得过高了。

　　“我们很早就把那个日期定为一个目标，”他坐在自己那间仍空荡荡的“布巴·奥利里综合商店”的主厅里说道，“但我总是提醒大家，目标并非总能达成。任何打过枪或射过箭的人都知道，目标并非总能达成。”

　　布罗德河——这条河赋予了沿岸餐馆和旅店颇具吸引力的水景——改道了，侵蚀了地基，冲垮了通往奇姆尼岩州立公园的桥梁。奥利里说，该镇约三分之一的商家“彻底被毁”。

　　有几个永远地离开了。

　　在小镇的北端，昔日比利湾烟囱岩乡村游乐场如今只剩下一堆扭曲的金属、破烂的遮阳篷和杂乱的火车车厢。游乐场老板比尔·罗伯森自己孩子曾骑过的那匹褪色开裂的黄色旋转木马，摇摇欲坠地立在一堆废墟上，马嘴张得大大的对着天空。

　　71 岁的罗伯森说，他已无心重建。此前，他那栋两层楼的建筑也被毁了，他在那里卖爆米花、披萨和纪念杯。

　　“我们让梦想成真了，一切都实现了，”罗伯森说道，他从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来烟囱岩了。“真遗憾我得这么离开。不过，你知道，人生苦短。你不能老是纠结。你得继续前行，明白吗？”

　　在城镇的另一端，卡特旅馆曾以“阳台俯瞰河流”为卖点。如今，这家拥有 19 个房间的旅馆的大部分后侧都悬在半空中，曾经支撑它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愤怒的红棕色裂口。

　　就在海伦娜飓风来袭前不到一个月，琳达·卡特刚刚还清了 1996 年百年一遇洪灾后房屋修缮的贷款。承包商估计重建房屋需要花费 260 万美元。

　　于是，这位寡妇说她正在等着看联邦政府会给她多少钱，好让她把这块地变成防洪区。

　　“我实在没那个精力了，”住在这家酒店的卡特说道，“我 74 岁了。我不想死的时候还让孩子们负债累累。我也不想再经历重建的痛苦。”

　　但像马特·班兹这样的一些人仍然认为，攀登烟囱岩值得冒日后心碎的风险。

　　这位佛罗里达州本地人在 30 多年前的一次度假中爱上了这里的软糖店。如今，他和家人在镇上拥有四家企业，包括宝石矿和 RiverWatch 酒吧餐厅。

　　“风暴过后第二天，我们甚至都没想过要不要重建，”班茨说道，此时工人们正在新的水泥基座上重建河滨平台，“我们马上就知道，我们不会放弃。”

　　奥利里、班茨等人表示，联邦救济行动进展缓慢。但志愿者们填补了这一空缺。

　　在街的那头，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阿米什工人正在拼接模具，为镇上历史最悠久的商家之一——布罗德河旅馆浇筑新的加固地基。河水侵蚀了旅馆的后部，还冲毁了旁边的迷你高尔夫球场。

　　“没有他们，我们肯定无法做到现在所做的事，这是毫无疑问的，”旅馆的共同所有人克里斯汀·索蒂莱说道。“他们给我们的社区带来了如此多的意志力、希望以及其他许多东西。”

　　阿米什人正在与“希望之轮”合作，这是一家基督教非营利组织，在 2018 年 9 月飓风“佛罗伦萨”袭击卡罗来纳州之后成立。

　　乔纳森·格雷夫和他的兄弟姐妹在 2023 年末买下了“最佳视野旅馆”，当时他们正在进行装修，而海伦飓风来袭。此后他们又遭遇了两次洪水，但阿米什工人搭建的新椽子和框架都经受住了考验。

　　“它真的想把我们打倒，”格雷夫说道，他的房产与已残存的贝尤·比利公园相邻。“但我们的精神高昂，满怀希望，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重新开放这个地方。”

　　全镇到处都能听到锤子敲击声、锯子锯木声，与电焊的滋滋声和清运废墟卡车的隆隆声交织在一起。

　　工人们正在铺设污水管道。奥利里说，通往州立公园的临时钢桥——以取代被冲毁的华丽石桥和混凝土桥——很快就能完工。

　　“在正常年份，他们每年轻松就能迎来 40 万游客到公园游玩，”他说，“这确实是吸引人们来此的亮点。”

　　最近的一个晚上，罗丝·塞内希沿着主街走着，不时停下脚步，往商店的橱窗里张望，看看进展到了什么程度。

　　二十二年前，这位小说家在镇上停下来买了一个冰淇淋甜筒。她一边舔着甜筒，一边走过一座小桥，爬上一段摇摇晃晃的楼梯，来到一座小房子前，环顾四周，“看到了那座山”。

　　“不到一个小时我就签了合同把它买下来了。真是出乎意料，”她说道，眼睛闪闪发光。“我从没来过这个镇子。但我就是知道，这就是我想要的。”

　　那座桥没了。那家冰淇淋店也不见了。但塞内希说，这个地方可不止有商店和美食。

　　“这里有种魅力，就是让人着迷。那些山峦，那片绿意，真是美极了，”她说，“它肯定会恢复过来的。而且不会和以前一样，会变得更好。”

　　奥利里表示，他认为一些位于主街的商铺会在今年夏天的某个时候重新营业。市议会正在寻找村里的房产，以便出租或出售给商户。

　　奥利里说：“各个方面都有进展。”他 35 年前来到公园工作，此后一直未曾离开。但他提醒说，恢复的速度会很慢。

　　他说：“我们不希望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前来，但我们确实希望人们能来参观，并对我们保持耐心。这是一段漫长的重建之路，但我认为这会是值得的。”